另一个也把蔑视的眼光投向小六:
“哼,看来这是个穷人家的孩子。”
“我妈妈说,家里有钱并不好。像我们这种小职员家的孩子反倒安全。”
梳小辫儿的姑娘无忧无虑地说着。
一个带眼镜的细高个儿的男孩,模仿大人的口气,也插了嘴:
“做案的犯人看来也不是大家伙。听说恐吓信是用铅笔写在一张粗纸上的。警察局正在查指纹。”
一个小学二年级模样的女孩子,穿着和辫子姑娘一样的花连衣裙,看来她俩是姐妹。她问道:
“什么叫指纹哪?”
“傻瓜,怎么连指纹都不知道?瞧,手指头‘肚’上不是有道道吗?我们摸哪儿,这些道道就会在哪儿留下痕迹。把那封恐吓信放在机器上一查,写信人的指纹就显出来了。人家马上就能查出写信的是谁。”
小六悄悄地看了看自己的指头。又小又嫩的指头“肚”上,确实有着用放大镜才看得见的细纹。“难道这些道道已经留在那封信上了?怎么会呢?”小六心想。我只不过用铅笔写了字,没有留指纹的痕迹。可是,他们说警察要用机器来查呢。小六眼前出现了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景象:一个像火盆儿 似的机器……小幸的爸爸身穿蓝色制服,腰系警棍,拿着小六写的那张信纸,正在机器上烤。很快地,纸面上出现了像法国面包那么大的咖啡色的指纹。这是她从上次逛庙会时央求妈妈买的加热显字纸联想到的情景。可是这对小六来讲,并不是笑谈。假如小幸的爸爸真拿着这张显出指纹的纸来找,那又该怎么办? 钟声响了。孩子们走进破旧的木造校舍。
“同学们恐怕也都知道了。我们一年级三班发生了一件令人痛心的事情。千贺真由美同学……”
小六一边听广崎老师的讲话,一边望了望旁边空着的座位。绣着小鸟的红色绒布坐垫仍然铺在小木倚上。看着看着,小六突然感到一阵难过。她感到真由美确实不在了。真由美到底上哪儿去了?小六想啊,想啊……现在她已经知道带走真由美的是谁,也知道写那封勒索二百万元的恐吓信的是谁。
突然,小六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广崎老师目瞪口呆,停止了讲话。也许是被小六的哭声所激动,教室里有好几个孩子也跟着哭了起来。
“同学们,不要紧的,别哭……真由美会回来的。警察局的叔叔正在拚命地寻找,不久她一定会回来的。”老师着了慌,急忙安慰着。
孩子们哭了一阵,心也定下来了,有的带着哭腔在嘟哝,擦着眼泪。只有小六一个人仍然趴在书桌上,嚎陶大哭。
“小六,行啦,别哭了,啊?”老师从讲坛走下来,抚摸着她的肩膀。
“小六和真由美是同桌,又是好朋友。老师知道你比谁都难过。可是不要着急,警察叔叔会一听“警察”二字,小六倒抽一口冷气,她哭得比先前更厉害了。老师手足失措,抱起了小六。她的小脸苍白,连老师也感到可怕。
“小六,今天你不用上课了。回家吧,好吗?”
老师让小六背上了书包,把她领到工友房内。
老工友拉着小六的手回家去。一路上,小六还是哭个不停。当要路过派出所门口时,小六紧紧跟在老工友身后。
“你怎么啦?不舒服吗?来,爷爷背你走。”
老工友背起小六快步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