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短短几年的时间里,方圆多少英里之内的活物都知道了医学博士赖约翰。那些冬天飞到别的国家去的鸟儿们,也把“沼泽地上的泥塘边”的这位高明医生的故事讲给外国动物们听,说他能听懂它们的语言,可以帮助它们解除病痛。这样一来,他就在全世界的动物中非常有名了,比他做人类医生时在西乡的名声还要大。他过很愉快,特别喜欢他现在的生活。
一天下午,医生正忙着写东西,波里尼西亚一如既往地坐在窗子上,看着园子里被风吹来吹去的落叶。忽然,她大声笑了起来。
“怎么啦,波里尼西亚?”医生从书稿上抬起头来问道。
“我只是在想事情,”鹦鹉说;又接着看那些落叶。
“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人类,”波里尼西亚说。“人类真讨厌。他们觉得自己很了不起。这个世界已经运转了几千年了,不是吗?可是人类所学到的唯一的动物语言就是狗摇尾巴,知道那表示‘高兴’。真滑稽,不是吗?你是第一个可以像我们一样说话的人。啊,有时候人类真让我烦死了──瞧他们那趾高气扬的样子──说什么‘愚笨的动物’。愚笨!?哼!我的天呢。我以前认识一只金刚鹦鹉,它可以用七种不同的方式说‘早晨好’,而且还不用张嘴。它可以说各种语言──包括希腊语。一个花白胡子的老教授把它买去了。可是它在那儿待不下去。它说那个老头子说的希腊语不标准,它不能忍受听他用错误的发音教学生。我常常想,不知道它现在怎样了。那只鸟的地理知识比人类渊博多了。人类!嘁!假设人类能象个普通的小篱雀一样学会飞翔的话,我们将不会再听它的到任何下文的!”
“你是只见多识广的老鸟,”医生说。“你到底多大年纪了?我知道鹦鹉和大象有时候会活到很老很老。”
“我从来也弄不清自己的年龄,”波里尼西亚说。“不是一百八十三,就是一百八十二。不过我记得我刚从非洲来这里的时候,国王查理还躲在那棵橡树上呢──因为我瞅见他了。他看上去吓得要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