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把它修好,贝尔。”一个人说道。
“别为我们拿来的钟费心了。那是个玩笑,开个玩笑。”另一个说。
曼逊走上前来,不服气地撅着嘴。他的声音不自然,像是强压出来的。“稍等一会儿,贝尔可以修好我们的钟,他没有理由不修好它。如果我弄坏了什么——要是真弄坏了什么——我会赔的,当然价钱要公道,我们没什么可抱歉的,我们出钱,这就了结了。”
贝尔从摔碎的小人身上抬起目光。“我要计算一下价钱。”他说。
奥斯丁·曼逊以及他两个密友的消失成了市镇上几个月来的中心话题。有各种各样的推测和解释。有的荒唐透顶,有的阴森可怕,旧的没有消失,又出现了新的。
在寒冷而阴霾的新年,整个市镇的气氛改变了。没人抱怨贝尔和他的制作,或是对价格不满,但店铺却空荡荡的,连着两三天一个顾客也没有。
曼逊和朋友常常相聚的娱乐室里传出了新的谣言。他们在那里喝酒、发愁,用无事可做的头脑拟想老伙伴消失的原因。于是,一个谣言和另一个谣言连在了一起,又胡编乱造串成一个故事。
那些造谣者说,贝尔是罪犯,为什么呢?曼逊让他出了丑,他就找机会报复。这一切都很明显。只是他干了些什么,怎么于的,就不很清楚了。贝尔十分精明,没留下任何于己不利的痕迹,他的机智是无人怀疑的,但他是有罪的。这一点任何有理智的人都不会怀疑,必须对他绳之以法。
一开始人们嘲笑这些荒诞不经的故事,但人们一遍遍地听到同样的故事,最后,一颗细微的种子在他们的头脑中扎了根,他们并不相信,但也许有一点含糊而不情愿的困惑。那些故事被无数次地重复,又讲得那么认真,也许不会是毫无根据吧。人们常常这么说。这并非他们相信那么离奇的故事,只是因为贝尔确实是个神秘人物,这一点是谁都不会否认的。他从哪儿来,为什么到这个镇上?他的制作品价格无常,可他的买卖却很稳定,而且还兴旺起来。那些昂贵的钟表被谁买去了,那些非卖品从货架上消失后到哪儿去了?一个人怎么能够一方面迅速而且尽善尽美地制作那些精美绝伦的手工艺品,却同时生产出一批批结实耐用、价格合理的钟表?如果说曼逊与他的伙伴真的在消失的那天谈到过要到贝尔那里去的话,钟表匠可就真应该向全镇作出解释了。一些体面的镇民认为,即使是手艺高超的天才,也不能违反俗理常规。快到春天了,谣言越来越多。事情变得麻烦了,问题也越来越尖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