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买啦,”他说,“出出血眼亮,犯不上‘一级保养’呕!”他笑着,却又急忙扶住头顶,像是笑的震荡引起了他某一部位的疼痛。
“买。只是……价码硬点儿。”
“响鼓庄厉害,”那叔叔又呵呵笑起来,“鸡蛋价码硬,石头更硬,一下就咬了我额角子哩!”
水秀儿一听,莫不是校长讲的那位排除险炮救民工的风钻手哇?她细细一问,果然不错。
她就打心里尊敬。
女司机并不像某些小气人那样,扒扯眼皮瞧秤星儿。她大大方方地抽出皮夹子,喃喃地说:“一块四……四就四吧!”
水秀儿倒为难起来。人家到你家门口施工来,够辛苦的啦,又是为救别人受了伤,你白送叔叔几个蛋不应该吗?十二斤多卖两块几毛,够你花一辈子吗?是寒怆哩!修了水库,人家可背不走,是你响鼓庄人享福的,亏你还在四(甲)当班长!
那小侄子的海军褂儿?不怕的,多喂两只草鸡婆,连冲锋枪也买得上!
可那青黑枣“涩巴味”折磨人真够呛的……最好是,唬唬他们。
“姑姑,依你,一块二吧!”她找回了钱。
“哟,小古娘,咋?”
“我——喜欢你!嘀嘀——”她比了个方向盘。
拄拐的叔叔笑咳了。
由于想瞒,想免吃那颗涩巴果,她对女司机说:“别人问,你就说是一块四!”
没说过谎话的人,最容易露馅儿啦。你看,水秀儿白净净的脸蛋上,不是噗一下就泛起了胭脂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