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权松了口气,将鳗鱼头咬碎,才总算解脱开来,然后便将鳗鱼丢在了洞口的草地上。
二
过了十来天,阿权走过农民弥助家的屋后时,看见弥助的妻子正在无花果村下染牙齿①;它又走过铁匠新兵卫家的屋后时,看见新兵工的妻子正在梳头。
嗯,村里有什么事了吗?阿权思忖道:是什么呢?是秋祭②吗?那应该听到大鼓和笛子声呀,更何况店铺还应挂旗子呢。
阿权边想边走,不知不觉间已来到门口有个红色井台的兵十家的门前,看见许多人聚在那又小又破的屋里。一些穿着日本式礼服,腰间挂着布手巾的妇女在门口的灶前烧火。大锅里咕嘟咕嘟地煮着什么。
啊,是葬礼呀!阿权想道:兵十家谁死了呢?天一过晌午,阿权便跑到村上的墓地,躲在地藏菩萨塑像的背后。今天天气真好,远处城堡的顶瓦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墓地上,石蒜花竞相开放,恰似给地上铺了一层红布。这时,村子那边传来了钟声,这是出殡的信号。
不一会儿,开始看到身穿白衣的送葬队伍过来,说话声也近了。队伍进了墓地,人们走过的地方,石蒜花都被踩倒了。
阿权踮起脚来,看到兵十穿着一身白色的孝服,手捧灵牌。那张平时好似山芋一样红通通、显得精神抖擞的脸庞儿今天不知怎的也变得无精打采的了。
啊,死的是兵十的妈妈呀!阿校边想边将头缩了回来。
这天夜里,阿权在洞中想道:
兵十的妈妈睡在床上的时候,一定很想吃鳗鱼,所以兵十将鱼网带出去了,可是我却恶作剧地将鳗鱼拿了来,弄得兵十的妈妈没吃上鱼。他妈妈肯定就这样死去了,临死时还一心念着吃鳗鱼、吃鳗鱼的。唉,我不该开那种玩笑的!
①旧时日本妇女盛行将牙齿染黑,以此为美。
②秋后举行的一种祭礼,用以答谢神明赐给的谷物收成。
三
兵十正在红色的井台上淘小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