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容不得马鲁夫再说什么,便扑上去厮打他,对他一通拳打脚踢,直打得马鲁夫遍体鳞伤,他的门牙也被她打掉了。马鲁夫忍无可忍,抬手护着自己的头,碰了法蒂玛一下,这就更不得了啦,她哭着。喊着,用力拽着马鲁夫的胡子不放,变本加厉地打他。她的大哭大叫,引来了左邻右舍,他们给他俩拉开来,说她:
“你这人也太过分了,不就是吃肯纳凡吗,蜂蜜的和蔗糖的又有多大区别?就为这点小事值得这么大打出手吗?你看看马鲁夫有多么可怜,他整天辛辛苦苦地干活养活你,可你就是不知足,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呢!”
邻居们好心劝架,诚心诚意地希望他俩同心协力。互相体贴地过日子。任凭邻居们反复劝导,法蒂玛就是不理睬。等邻居们转身各自回去后,她又来劲儿了,又扯住马鲁夫没头没脸地一顿打,她满口恶言恶语,穷凶极恶地折磨他。不仅如此,她诅咒发誓说她绝不吃蔗糖制的肯纳凡。
马鲁夫已经有一整天没吃东西了,肚子饿得咕咕叫个不停。他想,既然老婆不吃,那我吃了吧,反正已经饿得快挺不住了。于是他不顾一切地抓起肯纳凡,大口地嚼起来,觉得好吃极了,又香又脆又甜!法蒂玛自己发誓不吃,可是万万没想到马鲁夫会不顾一切地自己吃了起来!她火冒三丈,恶声恶气地骂道:
“好啊,你吃吧,你最好连毒药也一块儿吃下去,吃死了才好呢!”
马鲁夫边吃边说:“你不是发誓不吃吗?你既然不吃,那就让我吃好了。明天我再给你买加蜜的肯纳凡吃,总算可以了吧!”
马鲁夫好言相劝,让法蒂玛息怒,说不是自己硬与她作对,实在是因为没有蜜制的肯纳凡。法蒂玛可是听不进这些话,她没完没了地唠叨着。喋喋不休地咒骂着,折腾了一夜。第二天天刚亮,她还是不依不饶,还要动手打他。马鲁夫忙说:
“你这么又打又骂的,你难道就不累吗?你先歇着吧,我今天一准儿给你买回来蜜制的肯纳凡。”
他说着,赶忙逃出家门,一路小跑奔到清真寺里,做了晨祷,然后到鞋摊上,心想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挣几个钱,好还账,再买一份蜜制的肯纳凡给老婆吃。他边这么想着,边坐到小凳子上。可是他屁股刚一落座,法官的两个差役就来了,指着他大声叫道:
“快起来!到法官那儿去,你老婆把你给告了!”
马鲁夫大吃一惊,然后无可奈何地站了起来,跟着法官的差役,来到法官面前。他看见法蒂玛的手臂层层包裹着,脸上有斑斑血迹,她和法官在一起,对他怒目而视。法官一见到他,便气愤地斥责他道:
“你身为她的丈夫,难道就不怕受到安拉的惩罚吗?你怎么敢随便欺负老婆呢?你那么恶狠狠地毒打她,你看看吧,你不仅打伤了她的手臂,还打掉了她的门牙!你这么残酷。野蛮地虐待她,究竟是为了什么?”
“法官大人,“马鲁夫在法官面前据理争辩道,“如果我真的欺负了她。打掉了她的门牙,那么,我情愿接受任何严厉的惩罚!可是真实的情况并非如此。。。。。。”马鲁夫把昨晚家里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诉说了一遍,最后说:“如果不是好心的街坊邻居们前来劝导,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法官听了,原来是为了一件小事,觉得这个案子好办。他心中生出恻隐之心,掏出四分之一个金币,交给马鲁夫,对他说:
“拿去给你老婆买蜜制的肯纳凡吃吧,愿你们夫妻今后好好过日子,两口子嘛,应该互相爱护。彼此容让才对呀!”
马鲁夫说:“法官大人,不如请你把钱给她,让她自己去买,岂不更好。”
法官觉得马鲁夫说得对,便把钱递给法蒂玛,又对她嘱咐一番道:
“我说,你这个做老婆的,也不能那样对待自己的丈夫呀。今后你要尊从丈夫,好好待他,听他的话,你们俩只有互相尊重,才能和和美美地过日子。”
他俩当着法官的面,都表示记住了法官的话。下了保证,夫妻俩肩并肩地走出法院。法蒂玛回家去了,马鲁夫还得干活挣钱,便回到补鞋摊上。他刚一坐下,一群差役就向他走来,叫嚷道:
“你还没给我们小费呢!”
马鲁夫见这帮人如此说,便没好气地说:“法官大人都没向我要钱,他不仅没要钱,还给了我钱呢!”
那帮家伙蛮横地说:“法官给没给钱。向你要钱了没有,这都是他的事儿,我们管不着。我们跑来传你,你就该付我们小费,否则的话,那就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我们只好强迫你付钱了。”
他们说完,就动手把马鲁夫拽起来,要强行搜身。马鲁夫见他们蛮不讲理,一个个像强盗似的,没别的办法,只好将自己赖以生存的补鞋工具卖掉,用卖得的四分之一个金币送给他们,那帮人见这个穷鬼实在没什么油水可榨,便悻悻地走了。马鲁夫将他们打发走了以后,满腹委屈地蹲在地上,双手托着腮,愁眉不展。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平时就挣不到什么钱,如今连挣钱的工具都没了,更是一无所有了,家里又有个难对付的厉害老婆,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他越想越难过,觉得自己已经是穷途末路了。这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又来了两个相貌奇丑无比的大汉,对他说道:
“起来!跟我们到法官那儿去,你老婆把你告了!”
马鲁夫被搞糊涂了,他觉得肯定是这两人又来敲他的竹杠,便据理争辩道:
“法官刚刚替我们调解完了,你们怎么又来传我?”
那两人并不听他解释,厉声厉色地说:“这回你老婆把你告到另一个法官那儿去了,这是我们的法官传你,快跟我们走吧!”
马鲁夫一听,心里不由得痛骂老婆几句,可是他又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跟这两个差役走。他见到老婆,便问她道:
“我们不是刚刚由法官劝解。和好了吗?你怎么又到这儿来告我呢?”
法蒂玛说:“你少?嗦!上次那个法官虽然替我们作了调解,可是我们之间的矛盾并没有解决呀,我跟你并没有和解!”
听了厉害老婆的话,马鲁夫气得两眼直冒金星。他毫无办法,只好当着法官的面,把他和法蒂玛之间的矛盾从头至尾原原本本地诉说一遍,最后还补充一句,说道:
“刚才已经有一位法官替我们作了调解,我们已经和好了。”
这个法官听了马鲁夫的话,觉得自己有失面子,便气急败坏地对法蒂玛说:
“你这个刁妇,既然已经有法官给你们作了调解,而且你们两口子已经和好了,为什么你又到我这儿来告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法蒂玛受到法官的谴责,却不以为然,她面不改色心不跳,反而厚颜无耻地强词夺理:
“可是他转过头去又打我了!这能算和解吗?”
这个法官也和那个法官一样地规劝他们,耐心地嘱咐他们说:
“你们两口子在一个屋里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你做丈夫的今后一定不要虐待自己的老婆,你做老婆的应该善待自己的丈夫,不能为难他。你们今后要好好相处。”
法官让他们当面作了和好的保证。马鲁夫担心那些差役再找麻烦,便把身上仅有的四分之一个金币给了他们。然后他无精打采地又回到补鞋的地方,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些什么,他的精神完全垮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