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瞿)(口瞿)……”不知是谁的Call机响了。
他习惯地把手伸向腰间。
所有配带Call机的同学都习惯地把手伸向腰间。
配带Call机最讨厌的就是这“(口瞿)(口瞿)”的“蛐蛐儿”叫,尤其是在公共场所里。“蛐蛐儿”一叫,你就得从腰间取下Call机,看看是不是有人呼你。久而久之,就成了一种习惯,就成了一种神经质。有次在浴室里洗澡,突然听见“洋蛐蛐”叫了,他习惯地去摸腰间,却摸了一手的肥皂泡沫。唉,浑身上下都脱得光光的了,哪有什么Call机呢?他正觉得好笑,一看四周的同学,都闭着眼,一边淋浴,一边在腰间摸肥皂泡沫呢。
好像是在课堂上。
好像是上语文课。
周老师讲得正起劲,却听见“洋蛐蛐儿”(口瞿)(口瞿)地叫了。
周老师最讨厌学生上课带Call机了。周老师曾反复强调上课不准带Call机。
可是Call机却响了。
周老师锁紧了眉头。
谁带了Call机了?嗯?谁的Call机在叫?
没人吭声。没人承认。可是“洋蛐蛐儿”还在细声细气地叫。
是不是要我动手哇?嗯?
可不能让周老师“动手”,周老师一“动手”就坏了。有一次,他上课偷偷地玩电子宠物,给电子鸡“喂面条”,被周老师发现了。周老师一把夺过电子鸡,顺手就扔到了窗外。
现在,周老师握着书,倒背着手,像一个机警的猎人,正聚精会神地准备捕捉猎物。
可“猎物”也够狡猾的。周老师走到东,它在西边(口瞿)(口瞿)地叫了;周老师扑向西,它又在南边嗲声嗲气地唱了起来。
而且由“独唱”变成了“男女声二重唱”。
而且由“二重唱”变成了“小合唱”。
(口瞿)(口瞿)(口瞿)(口瞿)。
(口瞿)(口瞿)(口瞿)(口瞿)。
教室里的Call机响成了一片。
周老师的脸也气得变了颜色了,刚开始是桃红,然后是紫红,然后又变成了酱红。他把课本重重地一扔,正准备大发雷霆,突然间,他的腰间也(口瞿)(口瞿)(口瞿)(口瞿)地响了。
周老师顿时怔住了。
同学们也都怔住了。
周老师从来没配过Call机呀,这“洋蛐蛐儿”怎么蹦来蹦去最后蹦到他的腰上去了呢?
所有的“蛐蛐儿”突然都不叫了,只有周老师腰间的“蛐蛐儿”还在唱,唱得那么陶醉,唱得那么温柔。
周老师笨手笨脚地把Call机取下来,盯着它仔细地看了看,又气又恼地问道:“这是谁的Call机?这是谁的Call机?”
不知怎么地,同学们的目光刷的一下射向了他,连小胖也奇怪地盯着他。
喂,盯着我干吗?我脸上又没有卡通!
可是,一道道目光仍然含着古古怪怪的笑意,像蛇一样地游了过来。他再抬头看看周老师,呀!周老师手中的Call机,不正是自己失踪的Call机吗?!
这是怎么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