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方城,有一间很小的铺子,卖各种各样的鼓,这个铺子的老板就是鼓侠。鼓侠不会舞枪,不会弄棒,可是既然被称为侠,肯定会功夫的。
鼓侠练的是鼓功。
听过鼓侠敲鼓的人,至今都还清楚记得鼓侠那次在衙门前的击鼓表演。
那一天,鼓侠拿着鼓站在衙门前的空地上,周围密密麻麻都是人。
鼓侠敲起鼓,说:“鼓声向西。”
这时,西面的人听到咚咚的鼓声,而东面、南面、北面的人连一点鼓声都没有听到。
“鼓声向东,再向南,再向北。”
于是东面的人先听到鼓声,接着是南面的人,最后是北面的人,而西面的人一点鼓声也没听到。
“这次鼓声,现在听不到,半柱香后才能听到。”鼓侠敲了几下鼓,然后丢下鼓槌,点起香。
半柱香后,鼓声果然才响起。
“这次鼓声,只有南面那位老人能听到,他周围的人全听不到。”鼓侠又敲起鼓。
南面的老人兴奋的叫起来:“听到了,听到了。”
可是旁边的人,趴到老人的耳朵边,却一点鼓声也没听见。
听过鼓侠敲鼓的人,每次讲起这些事,都忍不住眉飞色舞。
有一年,东方城里来了一个癞头和尚。这和尚拿着一个木鱼,往每家店铺前一站,说:“十两银子。”如果店铺的老板不给,他便敲起木鱼。那木鱼虽小,可是发出的声音却震耳欲聋,让人感到头晕眼花,四肢发软,心里发虚,呕吐难忍。店铺的老板忍受不了,只得乖乖给和尚十两银子。
癞头和尚来到鼓侠的铺子时,鼓侠正趴在桌子上打盹。
“十两银子。”和尚往鼓侠的铺子前一站。
“这么多?”鼓侠一怔,“和尚,你是化缘的吗?你是讹诈呀!我两个月也挣不了十两银子。”
和尚不说话,敲起了木鱼。
可是鼓侠眯着眼,一副很入迷的样子:“嗯,真好听。”
和尚一愣,用力敲起木鱼。刺耳的木鱼声震得旁边柿树上的青柿子,下雨一般“啪啪啪”直往地上掉。
“声音还是有些闷,再响些就好了。”鼓侠托着腮,很认真的说。
和尚头上冒出汗,木鱼敲得又急又响。木鱼声震得附近的房子轻轻晃动着。
“和尚,你太放肆了!”鼓侠生气了,“附近的房子,都是做小生意人的家。你的木鱼声要是把他们的家震坏了,他们住哪呢?你让我听了这么长时间的木鱼声,也该让你听听鼓声啦!”
鼓侠从货架上随便拿了一面小鼓敲起来。癞头和尚突然丢下木鱼,双手堵住耳朵孔“啊啊”大叫起来。
听到和尚的叫声,一些爱看热闹的人凑了过来。他们见癞头和尚双手紧捂着耳朵,在地上打着滚大叫着。而鼓侠,在不紧不慢的敲着鼓,那鼓声他们却一点也没有听着。
“和尚,还敲不敲木鱼啦?”鼓侠停下手。
“不敲了。”和尚松开手,身上被汗水都浸湿透了。
“把讹来的钱还给人家。”
“是。”癞头和尚捡起木鱼。
“等等。”鼓侠把小抽屉里的铜钱全捏在手里,递给和尚,“这是我三天挣的,全给你啦。”
癞头和尚羞红了脸,接下铜钱走了。
“卖鼓啦——”鼓侠吆喝着,“腰鼓,点鼓,渔鼓,书鼓……快来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