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蟾蜍立刻猜到河鼠的来意,想要挣脱;可是当獾紧紧抓住他的另一只胳臂时,他明白,事情败露了。两只动物架着他,带到那间通向门厅的小吸烟室,关上门,把他按在椅子上。然后,他俩都站在他前面,蟾蜍则一言不发地坐着,心怀鬼胎、没好气地望着他们。
??“听着,蟾蜍,”河鼠说,“是有关宴会的事。很抱歉,我不得不这样跟你说话。不过,我们希望你明白,宴会上不搞讲演,不搞唱歌。你要放清醒些,我们不是和你讨论,而是通知你这个决定。”
??蟾蜍知道,自己落进了圈套。他们了解他,把他看得透透的。他们抢在了他头里。他的美梦破灭了。
??“我能不能就唱一支小歌?”他可怜巴巴地央求道。
??“不行,一支小歌也不能唱,”河鼠坚定地说,尽管他看到可怜的蟾蜍那颤抖的嘴唇,也怪心疼的。“那没好处,小蟾儿;你很清楚,你的歌全是自吹自擂,你的讲话全是自我炫耀,全是全是全是粗鄙的夸张,全是全是——”
??“胡吹,”獾干脆地说。
??“小蟾儿,这是为你好呀,”河鼠继续说。“你知道,你早晚得洗心革面,而现在正是重敲锣鼓另开张的大好时机,是你一生的转折点。请相信,说这话,我心里也不好受,一点不比你好受。”蟾蜍沉思了良久。最后,他抬起头,脸上显出深深动情的神色。“我的朋友们,你们赢了,”他断断续续地说。“其实,我的要求很小很小,只不过是让我再尽情表现和发挥一个晚上,让我放手表演一番,听听那雷鸣般的掌声,因为我觉得,那掌声似乎体现了我最好的品德。不过,你们是对的,而我错了。从今以后,我一定要重新做人。朋友们,你们再也不会为我脸红了。唉,老天爷,做人真难哪!”
??说完,他用手帕捂住脸,踉踉跄跄地走出房间。
??“獾,”河鼠说,“我觉得自己简直是个狠心狼;不知道你感觉怎样?”
??“是啊,我明白,我明白,”獾忧郁地说。“可我们非这样做不可。这位好好先生必须在这儿住下去,站稳脚跟,受人尊敬。难道你愿意看着他成为大伙儿的笑柄,被白鼬和黄鼠狼奚落吗?”
??“当然不,”河鼠说。“说到黄鼠狼;那只给蟾蜍送信的小黄鼠狼,碰巧被咱们遇上了,真够运气的。我从你的话里,猜到这里准有文章,就抽查了一两封信。果然,那些信简直写得活现眼。我把它们全没收了,好鼹鼠这会儿正坐在梳妆室里,填写简单明了的请帖哩。”
??举行宴会的时间快到了。蟾蜍一直离开朋友们,独自躲到他的卧室里,这时还坐在那儿,闷闷不乐,苦苦思索。他用爪子撑住额头,久久地凝想。渐渐地,他面色开朗起来,脸上缓缓露出笑意。然后,他有点害羞地、难为情地格格笑了起来。末了,他站起来,锁上房门,拉上窗帘,把房里所有的椅子摆成一个半圆形,自己立在正前方,身子涨得鼓鼓的。然后,他鞠了一躬,咳了两声,对着想象中的兴高采烈的观众,放开嗓子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