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风来了又走了;四月的小雨也结束了;五月的花蕾绽放成了鲜花;六月的阳光照在喜悦的田野上,这时候赖约翰才终于回到了他自己的国家。
不过他没有直接回到泥塘边的家里。他先是用吉普赛大蓬车载着推我拉你四处旅行,去参加每一个地方的农展会。在那里,一边是杂技表演,一边是傀儡戏表演,他们就在中间挂起一副大标语,上面写着:“请来参观来自非洲丛林的奇异双头兽。门票六分钱。”
这时候推我拉你待在大蓬车里,其它的动物们都趴在车底下。医生拿把椅子坐在车前,一边收六分钱的门票,一边望着进去的人们微笑。呱呱一直不停地在呵斥他,因为每当她不注意的时候,他就会免费放孩子们进去。
有好多巡回动物园的老板和杂技团的驯兽师来找医生,请求他把这头奇怪的动物卖给他们,说他们会付给他一大笔钱。可是医生总是摇着头说:
“不行。推我拉你不能被关在笼子里。它应该来去自由,就像你我一样。”
在这种流浪生活中,他们看见了很多奇景奇事;可是因为刚在国外经历并做过很多大事,所以他们觉得这些都很平常。刚开始参加马戏团时,还特别有意思;可是过了几个星期之后,他们全都厌倦了,医生和它们都想回家了。
在一个晴朗的天气里,正当蜀葵花盛开的时候,医生作为一个富人回到了泥塘边,又住进了那个有大园子的小房子里。
马厩里的那匹老瘸马看见他回来很高兴;那些在他屋檐下做窝并孵出小鸟的燕子们也一样。呱呱也很高兴,终于回到了她那么熟悉的房子里──尽管有很多尘土要打扫,而且到处都是蜘蛛网。
吉普跑去向隔壁那只自负的考利牧羊犬炫耀了他的金项圈之后,便回来在园子里象疯子一样乱跑,寻找他很久以前埋在地下的骨头,还把老鼠们从工具棚里撵了出来;这时候吧唧正忙着挖菡菜根,它们在园子的墙角那儿长得有三英尺高。
医生去见借船给他的那位水手,他给他买了两条新船,还给他的小孩买了一个橡皮娃娃;他把去非洲旅行时欠下的杂货店主的食品钱也还清了。他还买了另外一架钢琴,把小白鼠们放回里面──因为它们抱怨说衣橱的抽屉太透风了。
医生把衣柜上面的那只钱匣装满之后,还剩下了很多钱;他不得不又弄了三个同样大的钱匣子,把剩下的钱都放了进去。
“钱,”他说,“是个非常讨厌的东西。可是不用为钱操心真是太好啦。”
“是啊,”呱呱说,她正在给医生烘烤当茶点的松饼,“的确如此!”
等到冬天再次来临的时候,雪花在厨房的窗外飞舞,医生和他的动物们吃过晚饭,都围坐在温暖明亮的炉火边;这时候,他会大声地给它们读他写的书。
此时在遥远的非洲,猴子们正躺在棕榈树上准备睡觉,它们在黄黄的大月亮底下聊着天,相互说:
“不知道那个好人现在怎样了──在那里,在那白人的领地上!你觉得他还会回来吗?”
这时候波里尼西亚会从树藤里尖声回答说:
“我想他会的──我猜他会的──我希望他会的!”
然后那只鳄鱼也会从河里的黑泥中抬起头来,对树上的它们咕噜道:
“我保证他会的──快去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