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介意。”威利大夫温和地安慰目瞪口呆的大卫,“刚才那位太太过于激动,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她说得对,我是个‘虚无先生’。”大卫说,“对于这个事实,难道你不承担责任吗?”
“我责无旁贷。一个健全的脑子、一个健康的身体,我把两样东西科学地结合在一起,组成一个好端端的人。他能呼吸,会生活,会工作,他爱人被人爱,这有什么惜?如果你死了,不把你的脑子放进新的身体,让它白白死去,那才一无所有呢。因为只有死人才是虚无先生。我要是不给尤罗德换副脑子,他就不能起死回生,我给了他一副大卫·卡森的脑子,他当然不再是尤罗德·特纳了,他变成了你,理查·欣勇先生。只有你,才是实实在在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是合二而一的,我算哪一个?”
“我们不能解决你的所有问题。”外科大夫耸耸肩。
大卫蹒跚地向旅馆走去,苦苦思索,想不出办法,该怎么向希拉解释呢?如果她离开了,他这宝贵的生命还值得延长下去吗?真是自找麻烦。
希拉没有离开,她静静地坐在窗前,等候他的到来。
“怎么样?一切都弄清楚了吗?”她安详地问。
“一切都清楚了,威利大夫向她作了解释。”他深深地吸了口气,鼓足勇气,直视妻子的眼睛说,“希拉,我要向你坦白一件事,是关于我的真实身分……”
希拉站起来,走到他跟前,双手搭在他的肩上,也像特纳太太那样盯着他的眼睛,可是脸上却露出与特纳太太迥然不同的温柔表情。
“瞧你的眼睛,”她柔情脉脉,轻声细语他说,“人们总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话一点也不错。亲爱的,你本人就在眼睛后面往窗户外瞧呢。”她把她的手指按在他饱满的嘴唇上,顽皮他说,“你用不着解释,我全知道,大卫。”
[英国]罗·廷帕莱 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