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不论祸福而处事,平正精详为立言
大丈夫处事,论是非,不论祸福;士君子立言,贵平正,尤贵精详。
[注释]
大丈夫:有志气的男子。士君子:读书人;知识分子。立言:树立精要可传的言论。平正:持论平正。精详:精要详尽。
[译文]
有志气的人在处理事情时,只问如何做是对的,并不问这样做为自己带来的究竟是福是祸;读书人在写文章或是著书立说的时候,最重要的是立论要公平公正,若能更进一步去要求精要详尽,那就更可贵了。
[评语]
一个有志节的人,在处理任何事情时,首先想到的一定是“是”和“非”,最后坚持的一定也是“是”和“非”。只论是非而行事,必是“当是者是之,当非者非之。”要做到这样,并不容易。因为,有些奸险小人在与你共事的时候,只图一己的私利,不希望你依正道行事,而希望你按照他最有利可图的方式做事,若不照着做,便想尽办法阻扰你,打击你,如果你只想趋吉避凶的话,就很容易失了正道。因此大丈夫行事,但问事情对错,有勇气承担一切祸福,不因而丧失人格。
至于读书人著着立说,贵在言辞公允客观,不可偏私武断。因为文章是给人看的,若是观点有所偏差,岂不是误导了众人?曹丕认为文章是百年的大业,一点也不差;而孔子“述而不作”,想必也是有道理的。因此,著作文章一定要客观公正,谨慎下笔,否则,率尔操觚,哪有什么可看性呢?其次再求精要详细,言无不尽,这样的文章才是最可贵的。
二六、不求空读而要务实
存科名之心者,未必有琴书之乐;讲性命学者,不可无经济之才。
[注释]
科名:科举功名。性命之学:讲求生命形而上境界的学问。经济:经世济民。
[译文]
存着追求功名利禄之心的人,无法享受到琴棋书画的乐趣;讲求生命形而上境界的学者,不能没有经世济民的才学。
[评语]
人如果一心想做官,追求富贵荣华的生命,必定将身心都投在经营功利之中,如何有心慢慢欣赏一首音乐,细细品读一本书呢?这般人,早已在生命中失去了赤子之心,身心放逐于俗务之中,哪里懂得什么才是真正的乐趣?至于那些追求生命更高境界的人,或言“天人合一”,或言“心在自然”,甚至是“心空寂灭”;事实上,生命真正的境界并不在形而上之处,真正的修行也不在离群索居。“人间”才是生命境界的开拓处。空谈既不能改变自己的生命,也不能帮助别人的生命达到圆满的境界,谈玄论道往往只是凭空说话,所以追求生命最高境界的人,一定要落实于“人间”,发挥经世济民的才干。在造福万民之中,体验生命的真谛,才能开拓更深广的生命境界,否则,一切的奥道妙理,都毫无意义。
二七、遇事勿躁,淡然处之
泼妇之啼哭怒骂,伎俩要亦无多,唯静而镇之,则自止矣。谗人之簸弄挑唆,情形虽若甚迫,苟淡而置之,是自消矣。
[注释]
伎俩:把戏、花样。谗人:喜欢用言语毁谤他人的小人。簸弄挑唆:搬弄是非,挑拨离间。苟:如果。
[译文]
蛮横而不讲理的妇人,任她哭闹、恶口骂人,也不过那些花样,只要定思静心,不去理会,她自觉没趣,自然会终止吵闹。好说人是非、颠倒黑色的人,不断地以言辞来侵害我们,自己似乎已经被他逼得走投无路了,如果不放在心上,对那些毁谤的言语,听而不闻,那么他自然会停止无益的言辞。
[评语]
“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我们常会遇到一些不可理喻的人,简直无法和他讲通,倒不一定是女人,“泼妇”只是一些不可理喻的人的代称而已。因为古时女子多数无法受教育,所以便有一些不明理的女子,遇事不管体统,只会吵闹。故此对那些不明事理的人,一概称之为“泼妇”,也是可以的。这种人只是愚蠢无需与他计较,只当他的吵闹是乌鸦叫,不去理他,他自讨没趣便会闭嘴了。最可厌的是那些搬弄是非的小人,“泼妇”只是吵闹,这种小人却专逞口舌中伤人,较“泼妇”无意义的言辞,更是厉害十分了,每每使人百口莫辩,被人误会得走投无路。但是如果能不将这些利害放在心上,让“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日久,这些小人眼见尖酸刻薄的言语不能影响你,自然会闭上他的嘴了。何况,谎言终有拆空的时候,众人自会明了,“说人是非者,即是是非人”的道理。因此,“不理他,看他如何”的淡然心胸,实在是现代人的“治人”之道。